寧天紫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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壳中明珠-13【团兵/AU】

又到了庆祝兵长生日的时候,但这回的兵长实在是太……!TAT

无论如何,希望兵长能实现誓词,无悔地渡过最後的时光吧


红发绿眼,脸上犹带雀班的十岁男孩,晒成棕色的肌肤泛起红晕,眼中满是惊喜神采,这样子的欧德让利维尔几乎认不出来。

也难怪,利维尔记忆中的欧德,不是浑身鲜血鞭痕,就是一脸阴沉凶狠,私下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,也是苍白又小心,唯恐被人看见受到惩罚,从组织里出来的小孩,每个都是如此。

而现在,他竟然可以咧开嘴角,笑得像个十岁的孩子,一时间利维尔以为自己看错人,毕竟丶欧德怎可能还活着!埃尔文当时信誓旦旦地跟他说,控制他的杀手组织已经消灭,所有人都死光了!纵使欧德还只在受训,没有亲手杀过人,但他已算是组织里的人,埃尔文怎可能让他活下来。

不等他乱糟糟的大脑想出个究竟,对方已经激动地抓住他的手,属於活人的气息与温度让他不得不相信,自己没有产生幻觉,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他在组织里认识的欧德。

利维尔深吸口气,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,他反抓住对方,把人拉出图书馆,带到路边的大树下急切询问:“欧德!为什麽你会在皇宫,组织不是……”

利维尔犹豫了下,不知该怎样说下去,欧德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:“是的,利维尔哥哥,组织已经消失,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,是陛下饶过我,还让我进宫读书识字,多亏陛下!”

“埃尔咳,陛下?你详细说来听听。”

在欧德兴奋的说明中,利维尔终於第一次听到组织毁灭的详细经过,原来在得到利维尔提供的情报後,禁卫军很快在组织不知情的情况下,掌握了他们山中据点的位置,领首的韩吉.佐耶没有正面攻打,而是选择下毒。他凭着自身丰富学识找出山里的地下水水脉,从而发现了组织的用水地点,在该处投下大量迷药,於是吃过晚饭後,组织里的人陆陆续续倒下,即使有少数保持清醒的人,面对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只能束手就擒。

欧德当时就是如此,一阵晕眩後,醒过来时已经被绳索绑起,熟悉的据点陷入一片火海,在愕然惊骇中被带到山下,投进城里的地牢,过了几天昏天暗地的日子,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,他被带到韩吉.佐耶面前,详细询问进入组织的经过後得到了一个问题,是成为平民进去宫廷开设的工坊当学徒,还是进入青卫军成为解救他的陛下的军人。

这时候他才知道,组织里的大人统统都死光,首领教头全都被判绞刑而死,只有跟他一样还没成年的小孩子,才获得君恩幸免於难。

欧德口中吐出一个个熟悉的名字,重新唤起利维尔尘封的回忆,有些记得深,有些记得浅,但记忆里很多人早已消失在世间,他有多久没想起这些,真讽刺啊,从他遇到埃尔文起,到现在连一年也未满,那些本以为永远忘不掉的回忆,竟然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,回首前尘,像只是作了个漫长的噩梦般,现在梦醒了,只需伸伸懒腰,那些可怕的东西就会消失无踪,再也不会找上他,把他拖回黑暗里。

他站在树影下抬头四顾,面前枯黄色的草地,水珠在草木间闪耀,渺小的白花努力在寒风中张开花瓣,耐寒的鸟儿在耳畔嘀嘀咕咕,清爽的空气拂过身畔,咆啸着奔往更远的地方,天空很蓝,白云很软,他还活着,不只今天,明天,後天,大後天,阳光依然会照耀在他身上。

利维尔与欧德说了很久,直到时间真的差不多,他才匆匆与欧德道别,赶往後宫而去,来到偏殿时已经有点晚,还好当值的人是纳纳巴,看到利维尔迟来也没说甚麽,对他点点头就走了。

埃尔文坐在沙发上翻书,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随口说:“你迟到了。”

阳光从窗外投来,照亮整个室内,远方来的刻花家具,女工花费无数时间织出的毡毯,镶满宝石的金银制品,那麽多的东西团团围绕着金发的君王,而他只专注在手上的书本里。利维尔看着他,忽而心头一动,张开嘴迟疑刹那才出声说话:“刚才遇上认识的人,没留意到时间,非常抱歉。”

埃尔文从书中抬头,对他投以诧异的视线,利维尔在他面前盘腿坐下,打开带来的语法书,抬头看到他的表情,沉声询问:“怎样了?”

“不,没甚麽,我们开始吧。”埃尔文放下书,边打量他边说,眼中还有几丝惊诧。

这天的教学进度比往常要快,利维尔的注意力明显集中很多,除了遇上疑惑时提出问题,其他时间都是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,专心地听埃尔文的教导,不只如此,之後的剑术训练,利维尔竟然真的让了埃尔文两招,在交手到第十招时才打败他-用刀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就撤走。

往日结束训练後,他们总会聊上几句,今天利维尔却很安静,只是简单回应几个字,让埃尔文也没了聊天的兴致,两人默默步回寝室後,埃尔文叫住行过礼就要离开的人问:“利维尔,你今天刚来时说是遇上认识的人才迟到,中间发生何事?”

利维尔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眉梢高扬,却在犹豫半晌後温顺地垂首回复:“不过是些琐碎小事,不值得陛下费神。”

不等埃尔文再问下去,利维尔一鞠躬迅速退下。


冬天第一场雪花在某个夜晚悄然落下,糖粉般的碎雪洒满每片土地,屋檐上,穿着皮袍的仆人忙着清理雪花,屋檐下,每个房间都燃起炉灶,用炽热的火光带来温暖,随着气温下降,埃尔文与利维尔的武术训练移到室内,偏殿书房旁一个空房间成为新的训练场。

埃尔文放下手上的刀,拿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,眼睛却跟随着一旁认真收拾刀具的利维尔,白晢的皮肤在夕照下透出一层光芒,鸦羽般的头发轻轻搭在额头上,有种异国风情的美,让他莫名其妙地看呆了,所以在利维尔突然抬起头时,埃尔文来不及移开视线,只好与那双冷淡的灰色眼睛正面对上。

利维尔眼皮一抬,嘴角掀起,埃尔文都作好利箭要从他口中吐出的准备了,但见他突然垂下眼皮,低声询问:“请问是训练上有甚麽问题吗,陛下?”

埃尔文张张嘴,看着他连视线都没跟自己对上的脸,心里无声叹喟,沉默许久後叹息地说:“……不,没甚麽,你退下吧,辛苦了。”

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,利维尔到底发生何事,为什麽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那麽冷淡疏离,他有怀疑过是不是又有甚麽流言蜚语伤害到他,可是多番试探如终没能发现实情,埃尔文现在才发现,利维尔的宫廷礼仪事实上学得很好,那些习惯了的鞠躬与敬语慢慢拉开两人距离,而他却毫无办法,不过短短时日,他连训练时的暴打都开始怀念。

利维尔飞快看了他一眼,行过礼後转身就走,丝毫没发现埃尔文钉在背上的视线,他推开门,对等在外面的米克点点头,削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间。

埃尔文丢下毛巾,对米克招手踱回书房,指指对面的沙发让人坐下後,拿过盛满美酒的银酒壶,倒上满满一杯的红酒一口喝下,才随意地说:“怎样了?”

埃尔文晓得,米克这时来找他多半不是为了大事,果不其然,他是来禀报下周除夕庆典的护卫安排,按传统来说,宫廷除夕活动繁多,日间先是祭拜真神与先祖的仪式,还要开朝会赏赐臣民礼物,同时接受各方祝贺,加上夜晚热闹到凌晨的宴会,进出宫廷的人流比平日翻上几倍,皇宫与苏丹的安全保护自然也要跟着提升,还好不久前刚举行宰牲节,照来一遍也不费甚麽功夫,米克方说了几句,埃尔文已挥手打断他的话:“就照你说的做吧,不过是例行公事。”

米克点点头,想了想开口说:“这次宴会的贴身卫队,我想交给利维尔负责。”

听到利维尔的名字,埃尔文略带诧异地问:“这麽快?看来你很看好他。”

到底是谁比较看好他,米克心里腹诽,嘴上正经回答:“利维尔很有能力,而且很容易令人产生威信,最近他对卫队的工作越来越上心,我再观察一会,如果忠诚上没问题,我打算把他培育成卫队的副手,您看可以吗?”

特殊精锐卫队的副手,等於是下一任的卫队队长,苏丹最信任,同时也是最後的护盾,米克当然没资格决定这位置谁属,只有他们的王才能定夺。

埃尔文露出深思的表情啜饮酒水,半晌後轻轻点头,这份人事安排就这样确定了,米克对结果相当满意,不知不觉间利维尔已在卫队里建立起自己的地位,很多人开始把他视作第二号人物,如果埃尔文属意别人,到时利维尔在队里闹起来可就麻烦了。

米克想着之後的工作调整,冷不防埃尔文突然开口:“你最近有在禁卫军里听到针对利维尔的流言吗?”

“没有,利维尔虽然性格冷淡,但在军中人缘意外地好,以前的流言大家早忘了,是关於哪方面?”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,米克快速在脑里过滤最近的事情,却没发现有值得留意的地方。

埃尔文犹豫片刻,他下意识不想把两人间的相处情况告诉旁人,可弄清楚利维尔发生何事的急切战胜了一切,而且米克向来很懂甚麽时候该沉默,他叹了口气,开始向疑惑的米克叙述利维尔近来反常的行为。

“…我搞不清他发生甚麽事,某一天突然就变成这样。”一口气说完心里的郁闷和不解,口乾舌燥下埃尔文再次倒满酒杯,半空的银壶里发出当啷当啷的水声。

米克皱紧眉头,为寻找合适的词句而苦恼,没等他想出来,对面投来的催促眼神迫使他开口:“陛下,我没有听得出利维尔现在的做法有甚麽问题,他身为臣子,对陛下的态度很正常。”

不如说,他以前的行止才是不正常,米克跟在埃尔文身边很多年,自认他对自己的态度也算亲厚,而且埃尔文也不是个对身边人摆地位的主子,但听着那些含糊的形容,说句离经叛道绝不过份。

埃尔文抿紧唇,视线游移了会,旋即强硬开口:“你不明白,利维尔不是会突然改变作风的人,背後肯定有原因,找出能影响到他的事物很重要。”

“是的,可利维尔只是尽回臣子本份,陛下为什麽一定要知道理由,以至於……”

米克意有所指地看了他手边的酒壶一眼,他们坐下一阵壶里已经见底,而埃尔文喝酒时的表情,与享受可扯不上丝毫关系,不过他终究不是韩吉,借酒消愁这几个字在嘴边绕了几圈,最终还是吞回肚里去。

“斗胆提醒陛下,如果您知道了利维尔的理由,您打算怎样做,而且为什麽要那样做呢?”

看着埃尔文终於放下酒杯,靠着椅背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,米克朝他行个礼,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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